欣欣然辞去旧岁,历史在辞旧迎新的喜悦中又翻过厚重的一页。我们因为春到人间万物复苏而由衷喜悦,但也因为历史见证者逐个离去而倍感使命的沉重。参与历史,以及后来人所不可能具备的零距离接触,使得历史见证者拥有不同于历史学家的独特视角。固然后者以其后来人的优越,从考证中求得理性的认识,但历史见证者的亲历亲见亲闻,往往使我们收获情感或知性的了解。
“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朱自清的《背影》成就了文坛一段父子情深的佳话,本期“往事追忆”一栏刊载的《张学良笔忆父亲张作霖》一文,虽文学性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史料性更出其右。作者窦应泰为东北史专家及张学良历史专题研究学者,堪称国内张学良纪实性文学作品出版量最多、涉猎面最广的作家之一,曾著有《张学良家族》、《张学良三次口述历史》等相关著述约500万余字。相去数年,这篇本无意留之后人的著述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历史一个新的侧面,其中更有许多细节之处,揭开了旷日持久的历史之谜。无巧不成书,适严重先生长公子严善明先生从大洋彼岸寄来笔忆先人的文章——《严重先生二三事》,本刊遂同期登出,以飨读者。同是出自人子之手,前文高潮迭起,情浓墨饱,后文则如述家常,平淡从容,两文虽风格迥异,但父子情深不一而同,字里行间浸润缅怀之情,令人唏嘘不已。
“文革”浩劫中的周恩来,一度是史家所争论的话题。作为一个组织性极强的共产党员,在突如其来的政治旋涡中,他身不由己,举步维艰。对周恩来文革中的历史性作用,邓小平后来有过公正的评价,他在答意大利记者法拉奇提问时说:“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所处的地位十分困难,也说了好多违心的话,做了好多违心的事。但人民原谅他。因为他不做这些事,不说这些话,他自己也保不住,也不能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减少损失的作用。他保护了相当一批人。”本期《史海纵横》刊发的《周恩来在1966年》一文便是以详实的资料佐证了邓小平同志的评价。联系到当时具体的环境,读者们想必在钦佩总理政治智慧之余更会多出一份同情之心、体谅之心。
自有报纸以来,我们的先驱者做了许多筚路蓝缕的工作,而在20世纪的中国新闻事业史上,更是有这样一个光辉人物,在其长达94年的生命旅程中,几近80年的光阴投身于中国的报业和新闻教育事业;这样丰富的经历和执著的精神,罕见其匹,恰恰印证了他的名字:舍我——“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本期“人物春秋”一栏刊出《报业常青树成舍我》一文,重读这位毕生以“天下没有永远成功的报纸,报纸只有一天的成功”警示自己的先驱,对于我们今天的治业,不无借鉴。
此外,《陈独秀“日探汉奸案”风波》、《冰心与文盲汉的一世友情》、《难忘的“特殊行动”》等文章也精彩纷呈,或鲜为人知,或意趣迭生,各有可圈可点之处,皆是编者精挑细选的佳作,定会让读者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