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情况:
江苏作为科教大省,在基础学科人才培养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对照科技强省目标和“两争一前列”使命,还存在短板和不足。
1955年至2019年的两院院士籍贯分布统计显示,江苏籍的“两院”院士达477人,位居第一,遥遥领先;从1977年恢复高考到2018年两院院士本科毕业院校的统计来看,毕业于江苏高校的有49人,仅次于北京高校的61人。从院士目前工作所在地来看,目前江苏省拥有“两院”院士118人,其中中国科学院院士55人、中国工程院院士63人,院士数量仅次于北京、上海。2021年11月18日,两年一次的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结果正式揭晓,江苏共16人当选,占全国总数超10%,人数仅次于北京居全国第二。
2018年起,教育部、财政部等6部委启动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版,在1.0版仅涵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和计算机五个学科、20所高校、80个基地的基础上进行拓展,学科类别从理科扩展到基础理科、医科和文科,涉及学校扩展到77所,基地扩展到288个,大幅提升了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的力度。从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基地入选情况来看,我省共入选23个基地,位处全国第四。北京入选68个、上海入选36个,湖北入选24个。
2021年9月国家统计局、科学技术部、财政部联合发布《2020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公报显示,2020年,全国共投入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24393.1亿元,比上年增加2249.5亿元,增长10.2%;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为2.40%,比上年提高0.16个百分点。其中,江苏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3005.9亿元,位居全国第二位,占全国的比重达12.3%;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为2.93%。广东R&D经费3479.9亿,投入强度为3.14%;北京R&D经费2326.6亿,投入强度为6.44%;上海R&D经费1615.7亿,投入强度为4.17%;天津R&D经费485亿,投入强度为3.44%。
问题分析:
一、“两个大局”对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需求更加迫切
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大会和中国科协全国代表大会上指出:“我国要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归根结底要靠高水平创新人才”。我国目前面临的很多“卡脖子”技术问题,根子是基础学科研究跟不上,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质量和规模跟不上。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制定实施基础研究人才专项,长期稳定支持一批在自然科学领域取得突出成绩且具有明显创新潜力的青年人才。要培养造就大批哲学家、社会科学家、文学艺术家等各方面人才。”人才的竞争首先是人才培养的竞争,站在“两个大局”的高度,无论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还是应对复杂严峻的国际变局,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分量和作用都更加突显。
二、在国家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基地的布局上,江苏优势不明显
我省共入选23个基地,远少于北京(68个)、上海(36个),甚至低于湖北(24个),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基础学科的水平与江苏高校数量全国最多、在校生规模位于全国前列的地位不相称。
三、江苏基础研究投入不高,也影响着基础学科发展和基础学科人才培养
江苏R&D经费投入长年处于总量全国第二,但强度仅为全国第五的情况。R&D经费结构中基础研究经费比例也长期偏低,占R&D经费投入的比重一直在2.5%-2.9%徘徊,低于全国平均水平(6.03%),而发达国家这一比例更达到了15%-25%。基础研究、基础学科投入比例投入低,直接影响着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水平提升。
具体建议:
一、加强高水平基础学科布局和投入。
由于基础学科多为长线投入,很多高校更倾向于发展科研产出较快的应用学科,政府要着眼长远加强基础学科投入。五中全会提出要“支持发展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加强基础研究人才培养”。以上海为例,一批高水平大学加紧布局基础学科。2021年,东华大学、上海财经大学数学专业博士点正式获批,上海科技大学的数学博士点也已在申报之中,华东理工大学数学系“升格”成数学学院,至此,沪上主要高校的数学学科点布局陆续补齐。纵观世界一流大学学科布局,基本都拥有雄厚的基础学科体系。江苏要出台专门的引导措施和支持政策,加强高水平大学的基础学科建设,发展新型研究型大学,强化高水平基础学科人才供应。应重点支持江苏高水平大学建设大型科学中心、设备仪器共享平台。设立对省属高校引进、培养基础学科国家级人才的专项支持。由于江苏入选国家拔尖计划2.0的高校和基地较少,江苏可以设立省级的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计划,根据我省基础学科的紧缺人才需要,设置一些省级的基础学科强化班,提高生均拨款或予以专项经费精准支持,加强与世界一流大学基础学科的交流。在国家和地方加大对基础学科投入的基础上,还要引导高校对基础学科予以配套支持。
二、拉长基础学科人才培养链条。
基础学科的人才培养具有长周期性的特点,尤其是拔尖人才培养的规律决定了其必须具有长期性和完整性的人才培养周期,不是限于本科教育,而更需要前段和高阶延伸培养,这就需要从招生制度、培养模式上予以创新。就前段延伸而言,大量研究案例表明,拔尖人才培养不仅是大学的事,对科学研究的兴趣和创新能力的培养不应始于本科教育,更应在中小学加大早期发现培养力度。包括德国、瑞典、法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在初、高中教育阶段就以科研项目的形式作为传统课堂学习的辅助,鼓励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参与科研。江苏基础教育质量和高等教育综合实力位居全国前列,要为全国基础学科的人才自主培养积极探路。要建设一批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基地,试点从高中到大学的基础学科拔尖人才的创新选拔通道;鼓励创办“科技高中”等新型高中,与高校及科研院所合作开设高品质STEM课程,培养学生对基础研究的兴趣与志向,提前选育科研苗子。就高阶延伸培养而言,要支持基础学科实力雄厚的高校实施基础学科本研博贯通培养、本科生导师制、二次选拔等模式,提前落实硕博导师选配与科研训练,强化“全链条”培养,在基础学科吸引最优秀的学生投身基础研究,往高层次基础研究型人才方向培养。
三、交叉融合推进基础学科人才培养。
基础学科人才培养除了纵向上的前后延伸,还要注重横向的交叉融合。江苏要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产业科技创新中心、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先进制造业基地,对高层次创新型应用学科人才有着强劲的需求。基础学科不仅要培养高层次的基础学科的研究型人才,也要为高层次的应用型人才提供支撑。从发达国家和世界一流大学人才培养经验来看,本科阶段往往注重文、理基础学科的学习,到了研究生阶段再向研究型或应用型分流,这样培养的应用型人才也具有非常扎实的基础学科的功底,更容易成长为高层次创新人才。江苏可以设立本硕衔接的交叉学科人才培养实验计划,本科主要学习基础学科核心课程,研究生阶段转为应用型学科,例如设置数理化+应用型工科(如大数据、人工智能、电子电工……)的“3+3”实验班、文史哲+应用型社科(如新闻、法学……)的“3+3”实验班等,探索新文科、新工科的新模式。
四、创造有利于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生态。
习近平总书记在科学家座谈会上强调,“科学研究特别是基础研究的出发点往往是科学家探究自然奥秘的好奇心。从实践看,凡是取得突出成就的科学家都是凭借执着的好奇心、事业心,终身探索成就事业的。”而且总书记在这次座谈会的讲话上四次提到“好奇心”,这是实际上体现了基础研究和基础学科人才成长的规律。培养造就更多基础学科的高水平创新人才,要创造有利于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良好教育生态,好的土壤才能生长出好的苗子。在基础教育阶段要彻底改变应试教育模式对好奇心和创造性的扼杀。目前,在“双减”政策之下,校内学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都大幅减轻,但“双减”之后加什么?很重要的一个方面,要更加重视科学精神、创新能力、逻辑思维、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教育,让更多青少年心怀科学梦想、树立创新志向。如果喜爱基础学科的学生多了,就容易涌现一批立志于基础学科的人才。